75歲的葛泳嵐老人因肺部感染住進了清河999急救中心。老人無兒無女,陪在他身邊的是照顧了他三年多的保姆曹舒云。其實,這三年多的時間,曹舒云沒拿到過工資,但看到老人生活不能自理,曹舒云不忍心一走了之,始終不離不棄。
保姆守在老人床前
求助電話是曹舒云的兒子小彭打來的,但隨后這個電話無法接通。記者能夠掌握的信息只有999急救中心、孤寡老人。在不知道老人姓名、床位的情況下,找到他卻并不難,因為他們讓醫(yī)護人員印象深刻。
昨天深夜,葛老爺子仰臥在病床上,神志不清,臉上帶著呼吸機,喉嚨里呼嚕呼嚕地響著。“爺爺、爺爺……”50多歲的曹舒云輕輕喚著老人,眼圈已經(jīng)哭腫了。
2013年,小彭考到北京電影學院,當年5月,曹舒云也來京,希望打工供兒子上學。通過家政公司,曹舒云在薊門橋明光北里第一次見到了葛老爺子。當時老人患有半身不遂,且身上生了褥瘡,大小便不能自理。聽說老人無兒無女,無人照料,曹舒云二話沒說就留了下來,至于老人是否付得起薪水,她根本沒多想。來京之前,曹舒云開過養(yǎng)生館,知道如何照顧老人,沒過多長時間,老爺子的氣色好多了。但讓曹舒云發(fā)愁的是,老人一貧如洗,沒法給曹舒云工資。“有一個大年三十兒,老人一粒米都沒吃。還有一次掉下床,老人就在地上趴了一宿。”這些往事讓曹舒云既難過又為難,是走是留的問題一直困擾著她。
她做群演養(yǎng)活老人
伺候老人差不多8個月了,曹舒云不但沒拿過工資,而且為了養(yǎng)活老人、給老人看病,自己還貼進去不少錢。曹舒云便有了另打一份工的想法。她打過零工,擺過地攤,因為離北影廠比較近,最后她當了群眾演員。有時候群演的集合地挺遠,為了趕上早班車,曹舒云凌晨就要起床給老人做飯。在片場,有時候會發(fā)牛奶、面包當早點,曹舒云都把自己那份給老人帶回來。最苦最累時,曹舒云也想打退堂鼓。可她回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給老人準備的食物一口沒動,老人含著眼淚說,不舍得,怕吃完了就再也沒有了。“我聽見這話心都碎了,怎么能不管他就走呢。”
不忍撇下老人離開
“要是把他的病治好再走,我也能心安些。”為了給老爺子治病,曹舒云曾帶老人去深圳求醫(yī)。在火車上,老人因為大小便失禁,一個小時尿了七回,一路上她都在忙著收拾,周圍人看了都對這個“孝順的閨女”贊不絕口。帶老人到飯店吃飯,菜剛點完,老人突然尿了褲子,他們愣是被飯店“請”了出來。
可是,老人的病情并沒有好轉(zhuǎn),生活更加依賴曹舒云了。曹舒云所面臨的壓力除了生活開銷,還有來自各方的不理解。去年春節(jié)前,朋友們建議曹舒云,如果不忍心一走了之,就將老人送到醫(yī)院,然后偷偷走掉。幾經(jīng)考量,曹舒云照辦了,她將老人送到999急救中心。
可她發(fā)現(xiàn),轉(zhuǎn)身離開的步伐太沉重太艱難。病房內(nèi)外,其他病人的家屬進進出出,喂水喂飯噓寒問暖,回頭看,只有老人的病床前空無一人。曹舒云在病房外站了很久,幻想著能有人走到老人身邊,給他喂上一口水。“最終我還是沒走了,我根本不可能撇下這樣一個可憐的老人。”
近來,為緩解生活壓力,在老爺子同意的情況下,曹舒云帶著老人搬到了雙橋,將薊門橋的老房子出租,靠著兩邊房子的租金差額勉強補貼著生活。誰承想屋漏偏逢連陰雨,昨天下午,葛老爺子因肺部感染住進了醫(yī)院。
她需要幫助更需要理解
在醫(yī)院的走廊里,曹舒云和記者從深夜聊到清晨,她說得最多的一半是生活的艱辛,另一半則是無奈和無助。記者能感覺到,社會輿論一次次傷害著她。為了解決老人的生活問題,曹舒云找過很多部門求助,但都沒有一個圓滿的結(jié)果。作為一個非親非故的保姆,她似乎沒有權(quán)利替老人說一句話。“你別管了,趕緊走就完了,光這句話我就聽到了無數(shù)次。”
曹舒云的執(zhí)著讓很多人不理解。她說,自己5歲時奶奶癱瘓在床,碰見可憐的老人,她怎么都不忍心撒手不管。另外,“做事先做人,雖然我需要錢供兒子上學,但活著的意義卻不僅僅是掙錢。我想告訴兒子,好人會有好報的。”曹舒云還在等待著那個“好報”。只是,她已經(jīng)為老人墊付了3000多元的住院費,可是還有一萬多元的缺口,希望能有好心人伸出援手。更重要的,去留兩難的境況讓曹舒云難堪重負。如果老人能挺過這一關(guān),她希望有關(guān)部門能給老人安排一個好歸宿,這樣她也就安心了。